张金岭：法国连环枪击案背后的社会问题

    2012年3月中旬，法国南部图卢兹及其附近城镇8天内连续发生3起连环枪击案，造成多人死亡，其残忍程度令人震惊，并引起法国社会各界对移民问题的深思。该案表明法国社会存在着严重问题。

    1．恐怖主义与极端主义日益猖獗，法国面临严重的治安问题。

    连环枪击案加重了法国人对社会治安的担忧。更让人不安的是枪击案背后的多重谜团：凶手穆罕默德•梅拉赫早被法国情报部门所监视，在此情形下他如何获得大量枪支；凶手靠领救济金度日又何以有钱买枪；作案时是否有同谋……，种种问题的不解均反映法国在社会治安方面存在着严重问题。

    尽管枪击案发生后法国总统萨科齐立即宣布加强措施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但实际上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在欧洲抬头早已是普遍现象，法国也不例外，其严重性不容小觑。2011年2月，英国首相卡梅伦在慕尼黑安全政策会议上表示，一些年轻的英国穆斯林已走向个人极端主义，有恐怖主义举动，英国也因此面临很大威胁。法国此次枪击案的发生，再次表明极端主义问题的严重性和法国政府在应对举措上的滞后。

    2．移民问题日益突出，法国社会凝聚力面临危机。

    外来移民为二战后法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他们一直没有很好地融入法国本土社会，并且由于长期身处社会底层，遭遇不公正待遇，使其与法国本土社会存在巨大鸿沟，不满情绪日增。而本土民众则对移民有着很多误解，如想当然地认为移民拒绝融入法国社会；他们不但是法国高福利的受益者，而且还加重了法国白人的就业困难，增加了国家负担等。这种矛盾加剧使得法国的社会凝聚力面临危机。

    第一代或早期移民一般对他们在移民国的社会遭遇表现出比较容忍的态度，但其后代则有较强的权利意识，普遍不能接受移民群体被边缘化的现实，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发泄愤怒，其中不乏有人实施犯罪。凶手梅拉赫的暴行正凸显了移民问题在法国的尖锐化。

    穆斯林移民问题在法国移民问题中最为突出。尽管法国官方统计中没有穆斯林人口总量的确切数据，但从诸多研究机构的估计来看，穆斯林在法国常住居民人口中的比重越来越大。著名调查研究机构Pew Research Center发布的数据称，穆斯林现已占法国人口总数的7.5%（2010年），2030年这一比例将达10.3%。无论是现在，还是20年后，法国穆斯林人口比重均居欧洲各国之首。这一现状将深刻影响法国人口的民族结构，加之移民引发日益严重的各种社会问题，法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已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需要有深刻的政治性解决方案。

    3．日益严重的种族主义与排外主义已经成为法国乃至全欧社会安全的严重威胁。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种族主义和排外主义逐渐被许多法国失业者、生活贫苦者等群体所接受，并转为极右运动和仇视移民的排外运动；它们与其他欧洲国家的排外运动和极右思潮汇合一起，对欧洲政治和社会产生了重大影响。

    极右翼势力的发展壮大，反过来又进一步加剧欧洲本土社会与移民族群之间的冲突和矛盾。进入21 世纪后，法国、奥地利、芬兰、荷兰、英国等国极右翼政党提出与传统意识形态不同的移民问题新主张，并在政坛上相继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他们把狭隘、极端的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与文化价值认同联系起来，夸大民族文化差异，将其他族裔视为对本民族的威胁。这种思潮和社会运动不断发展，已严重威胁到当代欧洲社会的安全。

    连环枪击案促使法国政府采取措施加强社会治安，而移民则将成为未来相关政策改革的目标指向。

    此案凸显法国政府在移民政策与社会模式改革上的滞后，如何建构真正具有包容性的接纳移民的社会模式，已是当前法国社会亟待解决的重要议题。其改革进程与后果将对法国社会与政治的发展产生重要影响。

    此案已引起欧洲各国对极端主义思潮与恐怖主义行径的高度重视，欧洲各国进一步联手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势在必行。其合作方式、打击措施、目标定位等等均可能对未来欧洲及欧洲各国的社会、政治、经济等产生重要影响。

    同时，此案也提醒人们进一步关注移民群体如何积极融入所在国家社会的问题。

    （联系 张金岭：zhangjl@cass.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