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严寒时间长，夏季是北欧诸国难得的旅行佳季。“在之前此起彼伏的全球危机背景下，北欧国家为何能够独善其身？”是一个常提到的问题。笔者今夏有幸对北欧加以考察，特涂鸦一笔以飨诸位，旨在探求北欧“世外桃源”的经济现象。
让我们先看北欧的地理位置。“北欧（Nordic Europe）”一词，特指位于欧洲北端的挪威、瑞典、芬兰、丹麦和冰岛五国，西临大西洋，东接东欧，北连北冰洋，南抵中欧。北欧面积不算大，五国及其附属群岛总共才130多万平方公里。
不过，北欧虽偏隅一方，其“边缘化”的地理位置，却并非等同于“边缘化”的政经地位。众所周知，北欧在国际上，无论是其政治地位，还是经济地位，非但“非边缘化”，而且堪称世界之典范，尤其是其上乘的经济业绩。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今年4月发布的数据，2013年北欧五国人均GDP排名分别为：挪威第二（105,478美元），瑞典第七（60,020美元），丹麦（58,668美元）紧随其后，芬兰第十三（48,707美元）；曾深受金融危机的冰岛（44,121美元）哪怕略微逊色，也能排名第十八。要知道，中国大陆（6,629美元）去年人均GDP，名列世界第八十六。
其实，北欧的富足与幸福，既非从地下涌上来，也非从天上掉下来。北欧人在历史上多次作出的智慧选择，对成就今日北欧“世外桃源”的经济功不可没，其中巧妙对欧盟“取利去弊”就是一例。
作为欧洲一部分的北欧，面临的是多层面的“欧盟”边界难题。笔者将欧洲的构架分为八大层面：1）欧洲联盟（EU），迄今已经有28个成员国；2）欧盟在谈判国，如土耳其。3）欧盟候选国，如马其顿。4）欧洲经济区（EEA），指的是除瑞士之外欧洲自由贸易联盟的三个成员国，以及27个欧盟成员国。5）欧洲自由贸易联盟（EFTA），最初指的是1960年《斯德哥尔摩公约》的七个签署国，后冰岛加入，英国和丹麦、奥地利和瑞典退出；至2001年底，尚有4个成员国（挪威、瑞士、冰岛、列支敦士登）。6）欧洲委员会，1949年最初十国在伦敦签署《欧洲委员会法规》，后苏联解体，俄联邦和东欧诸国纷纷加入欧委会。7）欧元区，1999年欧盟国家开始实行单一货币欧元，并在实行欧元的国家实施统一货币政策，现在欧元区共有18个成员国。8）申根国，《申根协定》由5个欧盟国于1985年签署、10年后生效，之后不断有新的国家加入，迄今申根国已达28个。
而面对“欧盟”及其“欧元区、申根国、经济区、自贸区”等纷繁复杂的概念，尽管与欧陆及其周边经济体一样，当年也面临艰难的选择，北欧诸国依据各自的国情与利益，最终成功地“只取其利，而去其弊”。
另外，除了“智慧的选择”，北欧“世外桃源”的经济，还倚靠北欧人的辛勤所得。根据美国CNN之前公布《39个国家和地区带薪假期时间长短排行榜》，芬兰以40天仅排在巴西和立陶宛（均为41天）之后，与法国并列世界假期“亚军”不假。诚然，众人常谈北欧的福利好、假期长，却少有人知晓北欧人其实也颇为勤劳。美国和中国在该排行榜中名列最后两位，有着“无假期国度”称谓的美国以25天位居倒数第二，中国则以21天垫底。然而，此次在北欧之旅中，笔者就看到哥本哈根市的地铁竟然24小时营业。
（北欧的国际化程度极高，在哥本哈根机场就可用人民币兑换丹麦克朗。拍摄：赵永升）
究其根，北欧人的勤劳还源于国家政策的导向。北欧“世外桃源”经济模式的特点之一，在于鼓励人们去工作。北欧国家的失业保障颇为慷慨，可领到工资的80%，但条件是失业者必须积极主动地去找工作、参加组织的各类再培训项目。社会保障具有普遍性与强制性，疾病保障、养老保障根据收入计算。若收入高，医疗保障、养老保障也就高；若一直不工作，则保障就会极低。因此，“工作第一原则”对北欧人而言至关重要，藉此确保民众享有较为慷慨的福利。
而涉及“福利”这一国家民生的关键指标，北欧“世外桃源”经济模式的另一个成功秘诀，在于“福利国家要与强大的经济体共生”。北欧国家在贫富悬殊问题上解决较好：基尼系数比较低，收入差距较小、较比平衡。其实，与西欧的“福利社会”相比，北欧走得更远，却并没有如法国等西欧国家那般，高福利成为一个国家经济增长的羁绊。除了上述对就业的刺激与鼓励措施，部分北欧国家已经从长计议，例如挪威的国家主权基金，作为专款提前为未来的养老、失业等福利加以现行投资，从而确保这个经济体“福利国家”的可持续性。
（北欧人的环保意识也很超前，大街小巷都可见到酷似“永久牌”的自行车。拍摄：赵永升）
当然，北欧“世外桃源”的经济，一方面得益于北欧人的“未雨绸缪”：例如北欧诸国很早就发展超前的经济模型、重视环保，且早就积极开发新能源；另一方面得益于北欧极高的“国际化”程度：例如人民币可兑换成当地币，哪怕在纽约和巴黎这类国际化大都市的街上也见不到的，在哥本哈根则是随处可见。
总之，尽管自然条件恶劣，每年有半年以上冰天雪地，然而在生活质量上，根据联合国多年选出的全球最适合居住的幸福国家（人类发展指数最优国家），依健康生活、知识水平、生活水平三项指标加以评比，挪威曾经连续六年夺冠，亚军是冰岛，另外北欧三国也都名列前茅。基于地理的近邻性与文化的多样化、经济的开放性与国际化，相信这颗颗如明珠的北欧诸国，定能继续巩固其“世外桃源”的经济。
本文作者赵永升为法国巴黎索邦大学经济学（金融学）教授，全法中国法律与经济协会秘书长
（联系 赵永升：jacques.zha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