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斯:以厌恶风险闻名的特里萨•梅,为何愿意押注提前选举的政治赌局?因为什么都不做的风险更大。
大步跳跃?特里萨•梅(Theresa May)正向着自由冲去。这位英国首相盘算着,在6月8日大选中取得决定性胜利,将赋予她个人民意授权、制定自己议程的权利,最重要的是开展退欧谈判所需的党内权威。扫一眼民意调查就知道,没有比现在更有利的时刻了。
人们曾普遍认为,梅在前任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留给她的座位上相当自在。她不是还多次表示,本届议会将一直运行到2020年期满为止吗?普遍共识在最近遭到了重创。如果说她的提前大选宣布有合理的意外之处,那就是这位谨慎、思考缜密的政治人物有着值得称道的厌恶风险的名声。
问题是什么都不做的风险更大。在去年的公投前拉票活动中,梅站在留欧阵营(尽管她是这个阵营的不情愿成员)。她永远不会得到保守党右翼反欧洲极端分子的信任;对这些人来说,硬退欧是柔软的选择。鉴于保守党在议会只有微弱多数席位,已经可以明显看出,他们会在英国与欧盟其他27个成员国谈判时,对她开出各种各样的条件。她需要改变这种格局。另一个选择是继续坐在首相职位,但没有实权。
假设她赢了,大选将让她逃脱卡梅伦2015年宣言的束缚,她还能选择自己的内阁。梅并不掩饰自己对其前任的看法。3月份预算中提议的税改所造成的混乱,以及随后的大转变,是卡梅伦政治遗产的一个不受欢迎的提示。至于内阁,白厅内部有传言说,外交大臣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等人未来的内阁席位,将取决于他们多么卖力地为梅助选。
当然,提前选举也会失算,正如爱德华•希斯(Edward Heath)在1974年2月所发现的。在与工会的斗争中,这位时任保守党在全国竞选时问选民:“谁在统治英国?”他的本意始终是反问,但选民的回答是选择哈罗德•威尔逊(Harold Wilson)的反对党工党(Labour)。
选民不会感谢梅将他们再次拖到投票站。他们也不会被她的勉强说辞打动,即她是因为反对党在退欧问题上玩弄花招才被迫作出这一决定的。这件事上的政治全都关乎保守党。由于英国首相违背了一个庄严承诺,她没有帮助提升公众对政治阶层的信任。
不过,现在的大局有别于1974年。威尔逊是政治大师,他曾担任6年首相。杰里米•科尔宾(Jeremy Corbyn)不是威尔逊。这位极左翼工党领袖与拉美革命者(而不是唐卡斯特或多塞特郡的选民)在一起更自在。未来的首相最需要的一个特质是可信度。科尔宾的照片挂在唐宁街10号门道的墙上是不堪设想的。如今,很多工党议员在与保守党对手竞选时,对于自己将在6月8日投票中惨败做好了心理准备。
此次大选不会干扰退欧谈判,尤其是因为只有等德国秋季大选后才能展开认真谈判。保守党在议会拥有明显多数席位的前景,也不应该重振亲欧派对于软退欧的希望。离开单一市场和关税联盟的决定是首相作出的,而梅也不打算放弃她在移民问题上鲜明的小家子气观点。话虽如此,一场令人信服的胜利将改变一些参数。
同样重要的是,它将改变谈判的纹理。
上任8个月后的今天,梅已经开始面对这一挑战的复杂性。直到最近她才意识到,她不能期待与欧盟达成两全其美的定制协议。
英国必须作出妥协和让步。因此唐宁街最近表示愿意考虑一个过渡时期,并发出信号表示,英国将在退欧后的多年里接收大量欧洲移民。英国必须作出更多这样的让步,尤其是承认如果它还想与一些欧盟机构保持密切关系,它就必须给予欧洲法院(European Court of Justice)一个解决争端的角色。
保守党在6月份取得重大胜利不会终结退欧派内部的分歧,尤其在是那些将退欧视作一个摆出更民族主义、保护主义姿态的机会的人,和那些梦想创造被白厅官员们刻薄地称为“帝国2.0”(Empire 2.0)、支持自由贸易的全球主义者之间的分歧。然而,获得强有力的个人民意授权,将让梅有一定的回旋余地。
当然,这一切都只讲了一半故事。还有欧盟其他27国成员准备提供什么的“小问题”。英国人容易忘记其他欧洲国家也有政治。因此金融市场不应过分兴奋。可以说的是,如果退欧谈判达成协议的几率在上周不超过50%,现在达成协议的几率高了一些。
也就是说,这是向前的一步,而不是大步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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