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

　　被称为“清廉先生”的捷克总理内恰斯17日因政府腐败丑闻辞职，这为捷克政坛增加了新的变数。虽然在某种意义上看，内恰斯是政治丑闻的输家，但内恰斯在推动捷克法治转型中的作用值得肯定

孔田平

　　“清廉先生”辞职

　　6月17日，捷克总理内恰斯辞去总理和公民民主党主席职务。被称为“清廉先生”的内恰斯成为了政府腐败丑闻的牺牲品。内恰斯辞职的导火索是政府内部腐败丑闻的爆发。

　　6月12日午夜到13日凌晨，捷克警方打击有组织犯罪办公室对总理府、国防部、布拉格市政府、相关国有公司和私人住宅展开突袭搜查，搜查地点达31处。警方扣留1.5亿克朗现金(合780万美元)和数公斤黄金，并扣留了相关文件。

　　捷克警方还对捷克总理府办公厅主任纳吉奥娃、国防部军情局局长科万达、前农业部部长富克萨及副部长博切克、国防部军情局前局长帕列尼克、公民党前议会众议院议员团主席特鲁霍日、公民党前议员什纳德尔等9位高级官员实施了逮捕。

　　捷克警方的调查始于2012年1月，最初的对象为布拉格检察院与公民民主党“教父”之间的非法联系。公民民主党的“教父”，如罗曼·亚努谢克、托马斯·赫尔德利奇卡和伊沃·里蒂格，游走在政界和商界之间，牵线搭桥。

　　为深入调查，警方开始对总理办公厅主任纳吉奥娃实施监听，而监听竟有意外的收获。警方发现，内恰斯夫人被军情部门监视，公民民主党内存在政治腐败。

　　警方目前调查的第一个案件为非法监听，即总理办公厅主任纳吉奥娃指使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对内恰斯夫人等人实行非法监视案。第二个案件为政治腐败，即纳吉奥娃向三名公民民主党议员贿赂，许诺为其提供国有企业的职位，以换取他们投票支持政府的议案。

　　媒体还指称内恰斯与纳吉奥娃有染。在内恰斯与夫人离婚的过程中，纳吉奥娃对其夫人实行监视。在腐败丑闻曝光后，在野党社会民主党和捷克摩拉维亚共产党要求内恰斯政府辞职，并提前举行大选。内恰斯亲信纳吉奥娃滥用权力的丑闻曝光对公民民主党的信誉和内恰斯个人声誉打击颇大，内恰斯不得不辞去总理和公民民主党主席的职务，以对腐败丑闻承担个人责任。

　　反腐之火烧到高层

　　捷克共和国独立20年来，腐败传闻不绝于耳，但是反腐之火很少烧到高层。此次的丑闻是捷克共和国独立20年来级别最高的腐败丑闻，警方和检察院的反腐行动雷厉风行，直指高级官员，凸显了捷克警方和检察院打击腐败的决心。

　　从目前民众的反应看，绝大多数民众对警方的行动表示欢迎。然而在捷克国内，对警方的行动也存在不同的看法。有学者肯定警方打击腐败的行动，但是同时担心国家因此成为“警察国家”。而一位前警方高级官员则强调，警方的行动合理合法，在午夜进行突袭搜查是警方的典型作法。极权主义作法回归的说法来自“有理由为此感到害怕的政客”。该官员表示，在一定的时期，警方需要进行隐蔽的调查，以掌握证据。

　　未来的三种可能

　　内恰斯辞职对公民民主党打击颇大。由于政治丑闻，公民民主党的支持率降到了历史低点。6月21日，捷克一家民调机构的民意调查结果表明，公民民主党的支持率目前仅为8%，达到历史上的最低点。而在野党社会民主党的支持率为1/3，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的支持率为16%，左翼的政治影响力在增加。

　　公民民主党的执政伙伴零九传统责任和繁荣党的支持率未受影响。基督教民主党的支持率为7.5%，总统泽曼的公民权利党的支持率为6.6%。受政治丑闻的影响，公民民主党在未来的大选中将成为最大的输家。如果内恰斯未来受到指控，公民民主党将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内卡斯的辞职震撼了捷克政坛，为捷克政坛增加了新的变数。捷克的当务之急是组建新政府。

　　第一种可能性为新政府仍由公民民主党成员担任总理，公民民主党有可能推举捷克议会下院议长为总理候选人。这种选择并不是没有风险，因为很难预知针对公民民主党腐败的调查会走多远。一位捷克观察家还为此强调，不要提名将来可能要入狱的人担任总理。

　　第二种可能性是由泽曼总统提名组建看守政府，可能的总理候选人为前总统克劳斯。

　　第三种可能性为解散议会，提前举行议会选举。从目前的情况看，公民民主党政府很可能会继续执政到2014年春。

　　内卡斯的辞职标志着其政治生涯的终结。这位被称为“清廉先生”的政治家在担任总理以来，强调对捷克政界进行清理，打击腐败。但是遗憾的是，他未能约束好自己的亲信和高级官员。目前尚存悬疑的是，内卡斯对纳吉奥娃的所作所为是否知情，内恰斯本人是否有滥用权力的行为，内恰斯是否与纳吉奥娃有染。

　　有捷克观察家将内恰斯称为“不快乐的英雄”。正是在他执政期间，警察和司法机构摆脱了政客的控制，这使得警方和检察院可独立地进行腐败案件的调查。内恰斯力排众议，任命年轻的律师担任总检察长，而且不干预检察院的工作。他支持内务部长的工作，让内务部独立工作，清除政治腐败。而此前许多年，捷克执政党丑闻不断，但是执政党分毫未损。

　　内恰斯放手警方和检察院从事反腐败案件的调查，最终使自己的亲信和政党成为了调查对象，执政党的政治丑闻葬送了其政治生命。内恰斯已为公民民主党的丑闻承担了政治责任，在某种意义上看，内恰斯是政治丑闻的输家。

　　尽管如此，内恰斯在推动捷克法治转型中的作用值得肯定，即使是民选的执政力量也不能滥用权力，警方和司法机构应独立开展工作，不受政治干预。目前正在发酵的政治丑闻是对所有捷克政治力量的警告。尽管内恰斯已经告别政坛，但其政治遗产是否会被未来的执政力量所继承尚不得而知。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中东欧研究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