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

    6月8日晚，在欧洲议会经济和货币事务委员会举办的例行听证会上，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以视频连线形式详细阐述了欧洲央行在疫情之下实施货币政策的多重考量，并对欧盟及欧元区下阶段经济前景作了展望。近期，欧洲各国逐步开始复工复产，行将进入抗疫“下半场”关键阶段，包括欧洲央行在内的欧盟机构为刺激经济复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但是，在当前全球整体防疫形势依然严峻，欧洲经济重启乏力的情况下，即便是拉加德本人也认为，欧洲经济复苏速度与进展依旧存在很大不确定性。

　　“当前是困难的时候”。这是拉加德在听证会上的开场白，也是欧洲央行对当前欧洲乃至全球经济形势的一个基本判断。根据欧洲央行预测，继欧元区今年第一季度GDP下滑3.8%后，第二季度降幅将达到13%，预计2020年全年GDP萎缩幅度将达到8.7%。受国际油价下跌等因素影响，欧元区通胀前景也随之下调，预计2020年欧元区平均通货膨胀率为0.3%。据此，拉加德表示：“面对一个非同寻常的挑战，欧洲需要一个非同寻常的回应。”

　　自疫情在欧洲全面暴发以来，包括欧洲央行在内的欧盟机构，以及各欧盟成员国纷纷酝酿采取了一系列纾困措施。特别是自3月份以来，欧洲央行明显强化了经济刺激力度，采取了扩大量化宽松、实施长期再融资操作等积极货币政策，为欧元区提供了大量流动性支持，确保有利的融资条件惠及欧元区国家和经济生产领域。

　　在此次听证会中，拉加德充分肯定了上述举措对欧洲经济的稳定作用，指出当前的欧洲经济风险水平已经较3月份有了大幅降低。她强调，为了支持欧洲经济具备更好的流动性和融资条件，支持家庭和企业的信贷流动，下一步欧洲央行仍将继续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并确保长期再融资操作具备更高的效率。

　　或许是为了平抑市场此前对欧洲央行积极纾困政策的质疑，拉加德重申“当前实施的措施均为临时、有针对性的”。欧洲央行将持续对疫情展开综合研判与更新，最终决定相关临时货币政策的延续时间。

　　除了详细阐述上一阶段应急刺激措施外，拉加德也谈及了未来欧洲央行的工作优先事项。与其他主要欧盟机构类似，欧洲央行未来的首要关注点也聚焦在“团结一致”上。拉加德特别提到了近期德国宪法法院的裁定意见。她说，虽然此前德国宪法法院裁定，欧洲央行在推行货币宽松计划过程中，有部分设想与欧盟条约相悖，但欧洲央行将继续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确保将通胀率重新提振至略低于2%的水平。她还强调，若当前刺激规模不及欧元区所需，欧洲央行将随时准备进一步调整货币政策措施，但各成员国需要一同出台与之相协调的财政政策。

　　同时，由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力推的“绿色经济”也将成为下阶段欧洲央行的重要工作关注点。拉加德表示，疫情虽然引发了诸多挑战，但也让欧洲央行有机会将气候变化、可持续发展等因素纳入发展“绿色经济”的一揽子考量中，欧洲央行将据此充分支持各成员国政府、公私机构实现绿色转型发展。

　　针对欧洲在疫情期间人员、物资流动受阻的现实条件，拉加德也认为应借此转危为机，关注数字技术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逐步实现以数字经济为驱动，促进更大范围的企业实施数字转型，以有效提升欧盟经济的数字化水平。拉加德称，欧洲央行将尽己所能，让市场投资更有效率地引入上述战略优先领域，从而促进欧洲经济尽快复苏。

　　欧洲市场分析人士认为，在实施了一系列“超积极”的宽松政策后，欧洲央行未来的政策空间将进一步缩小，需要在物价稳定和“保证通胀略低于2%”的微妙区间做好平衡。除此之外，考虑到欧盟内部各成员国政府和利益集团关联复杂，欧洲经济是否能够成功“重启”，并不仅仅取决于欧洲央行一家的政策有效性。若更进一步看，在高度全球化趋势下的今天，欧盟若欲实现经济复苏，也需要加强与其他经济体的全方位协调。“寻找共识，协调克难”已成为摆在欧洲乃至全球各经济体面前的思考题。